高中毕业第一次和父亲一起收破烂时,付阳春亲耳听到那个住在高楼上的女人骂父亲和自己“傻农民”,当父亲低下身子,将对方找补的几角零钞从地上捡起时,付阳春恨恨地忍住了。那时,他就发誓——大学毕业工作后,绝不会让父亲再收破烂,要让父母享福。可现在,这个梦想却随着自己的耳聋,变成一种奢望。
付阳春深知父亲为自己挣的学费中,包含了多少屈辱的泪水和艰辛的汗水。上大学后,他的成绩总是班上前三名,尽管每月父亲只能给他寄300元生活费,但他从来不说少——即使他从没吃饱过。
去年5·12地震后,他献血400毫升,还捐了100元钱。
“他说他几个月不吃肉,这100元钱就节约出来了。”付建想不通,老天怎么会这么对待这个善良懂事的孩子。
“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他们虽然不会说什么,但我知道,我就是他们的全部。可就在他们认为即将熬出头时,我却给了他们致命一击,将他们打入深渊。”每当闭上眼,付阳春眼前便是父亲走在大街小巷收破烂的画面,或者是父亲躲在摇摇欲坠的出租屋里数钱的画面。
付阳春知道,要靠收破烂挣齐医药费,可能性极小。他实在不知道,自己今后还能做什么。他常常狠狠地扯着自己的耳朵,将耳朵扯得红红的。
“……等我耳朵好了,大学读完了,我就在重庆买套房子,不让你们再捡破烂。今后娶媳妇的话,我只要一个条件——孝敬你们。”每当看到父母流泪,付阳春就会这么说,往往还没说完,自己却先流泪了。
付阳春说,因为有这个承诺,自己就必须坚持下去,哪怕再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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