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龙女就跳下去了。”他很认真的样子，“小龙女中了剧毒，她活不了几天了，但是因为杨过很爱她，她想如果她死了，杨过一定会很难过，也许会自杀，所以她在石头上刻了字，让杨过十六年后再来找她，她想到那个时候杨过就不会太伤心了，能够接受这个事实。然后她就跳了下去。如果你是小龙女，你会这么做吗？”
“这个故事是很感人，我想如果我是她，可能也会这么做——何况古代的人，就是比现代的人更重视感情……可是我并不是她啊，我们也没有生活在古代。”
“为什么你不相信现代人也会把感情看得比其它更重要？现在你就把自己当成小龙女吧，把我当成杨过，而且，我们也确实在一起三年了……”他很专注地看着我说。
“可是，为了什么？只为了排练好这个戏剧？”
“就当作为了证明现代人也是很重视感情的，”他顿了一下说，“如果你跳下去，我就留在这里，不只是这里，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我看着他，说实话，我不知道他有多少是真心多少是玩笑，但我一扬头说：“好，那我就跳。你呢？”
“我当然也跳，十六年后杨过为了小龙女也还是跳下去了。不过我用不了那么久，十六分钟估计就差不多了。”他忽然又恢复了狡滑的笑容。
晚上我躺在床上还感到腰疼——都是被十渡蹦极的那些带子拉扯的，原来蹦极考验的不是胆量而是腰部肌肉。站在蹦极台上时，虽然我腿也在发抖，心慌得乱跳，但我到现在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就那样横下心来，一咬牙一闭眼跳了下去。当我被小船送上岸时，心还在扑扑直跳，抬头往上看，正看见张浩站在上面，风吹起他的短发和白色T恤——这一景象在我当夜的梦里，居然变成了一袭白衣、身后背着长剑的多情侠客，他仿佛在抚摸岩石上的刻字，眼神里满是深情和忧伤，最后仰天长啸一声纵身跳下深渊之间……
周日早晨五点再次被手机铃声惊醒，让我暗暗抱怨在梦中宛如古代美女的我和儿女情长的侠客没来得及说上几句深情款款的话。这一次又要干什么？
几经周折花了近五个小时后，我发现置身于一个类似草原的地方，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坝上草原。心胸开阔，我正在欣赏美景，却被他推进一个毡房并丢进来那天新买的衣服，换上以后我才意识到这是身标准的骑马装。
我钻出毡房：“喂，我们要骑马吗？可是我不会啊？”
“你不用会，我会就行了。”他眨眨眼睛。
我爬上他的马背后，心里有点放心不下，但硬挺着没说，省了他以为我胆小。租马的人牵着缰绳，张浩对他说：“放心吧，没问题。”尽管我知道他早就会骑马，不过到底什么水平还真没见识过，这毕竟也算是项高消费的运动。
马儿舒缓地走了一会儿，张浩回头说：“我让它跑一跑，你抱紧了，闭上眼，别摔下去。”
“切，我才不会摔下去。”但我仍然听从他的话，抱住他的腰。
当马跑起来以后，我才明白，那种感觉，真是难以言传。在草清云淡、繁花遍野的茫茫碧野中，天穹压落、云欲擦肩，马背上虽然颠簸，却正是符合这种静态情景中的动感节奏。我闭上眼睛，靠在他背后，风过耳边，带着淡淡的青草气息……
“现在有什么感觉？”他忽然回头问。
“嗯——现在有，萧峰和阿珠的感觉。”我说。
“这个我喜欢，萧峰很豪迈是个大侠——放弃江湖纷争，找个地方和阿珠一起牧马放羊……”
如果真的可以那样，该有多好。我想。可惜小说里的结果不是，现实更不是。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从这些发生的事里找到了感觉，虽然念着的台词仍是那么不伦不类，但是其他演员和负责编导的同学却对我说表演得“很有感情”，而我只是感到张浩比以前更投入，他的眼神确实象杨过一样，带着久别的忧伤和重逢的喜悦，那种复杂的深情。
七月的某一天晚上，毕业联欢结束了。我们走在学校的小路上，一切都象以前一样，月光柔和树影婆娑。但是，明天一切都将结束，所有的人各奔他方。
“素秋，如果我明天走了，你会想我吗？”张浩忽然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