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对女人进行三分法,那么,可简单分为:撒娇的女人、撒野的女人和撒谎的女人。其实,撒娇与撒野只是一条直线的两端,一张纸的两面,本质上是相同,可合并同类项,所以,我更愿意把女人分为正在撒谎的女人与正准备撒谎的女人。
张爱玲说了,你向女人猛然提出一个问句,她的第一个回答大约是正史,第二个回答就是小说了。我们当然知道“小说”不是“小女子说”的简称,但我们至少知道,小说,是以编造与虚构取胜的,我们评价一部小说好与不好,其实就是说,小说编得是不是像回事。
女人是天生的小说家,如果说,女人与女人有区别的话,那么,她们的分别就是:有的女人编的是短篇,有的女人编的是中篇,而有的女人编的是长篇……当然,也有那种超一流的女人,她们编的不是小说了,而是长篇电视连续剧,一集一集地演下去,不但能赚你的时间,还能赚你的泪水。
“有人说女人喜欢说谎,假如女人所杜撰的故事能够抽取版税,便很容易致富。”姜是老的辣,梁实秋的话,不假。但,和男人相比,现在女人致富的还不算太多,这倒也正应了那一句话:男人撒大谎,女人撒小谎。
撒大谎的抱金砖,撒小谎的只能挣铜板了。
撒谎就是撒胡椒面
我们知道,生活有时太平静了,以至于又沉又闷。有些女人活得太沉重了,更有那种所谓的冰美人之说,我怀疑这样的女人产自南极,一点情趣也没有。
比如,一个朋友,姑且把她叫做A,A是个好姑娘,说她好,主要是她一直很严肃,从来不和你开玩笑,做任何事都很认真。如果她借了你的钱,她不但会准时还你,还会跑到银行把最新的存款利率也算准了给你,当然了,你如果借她的钱,也要这样才成。她说的话也很正确,时间长了,我们就把她叫做真理,一开始她很高兴,真理,多好,真理不但是正确的,而且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里,而她就是这少数人之一。
但有一天,她却不干了,原来,她看了《围城》,钱锺书先生说了,真理往往是赤裸裸的。
A年龄大了,人家就说该找个人结婚了,开始她说结什么婚啊,并把不结婚的好处给人家一遍一遍地说了,前面说过,A是个很认真的人,所以,她从不结婚的好处之一,一直谈到之二,之三,之四……她还想谈下去,对方要睡着了,这才作罢。
但A后来也撒谎了,主要是她被我们问急了,“结婚,结婚,下半年就结”。但到现在,好几个下半年过去了,她也没结,不过,我们觉得她可爱了,为她的这份沾了点人间烟火的俗气。但她老是不结婚,以至于又有好事者给A起了个外号,当然不叫真理了,而是叫“中国移动”,这并不是说A到处旅游,而是说,她像中国移动电话公司一样,每一次说手机单向收费,都是闹着玩的,说了多少年,就是没有实际行动。
我们更渴望A能继续撒谎下去,甚至,我们最喜欢听到的就是她说:呵呵,诸位,下个礼拜我就结婚了,到时去捧场啊,送花就行了,男的叫什么名字?笨瓜,我叫A,他就叫A撇呗。
A变成了这样一个人,除了说她可爱、有趣,还能说什么。
现在,我得出了一个结论,撒谎就是撒胡椒面,因为,生活这锅水,有时是极其平淡了的,正是某些人、某些谎言的加入,才使它更有味道。
相信吧,有了谎言这种胡椒面,即使生活比白开水还要平淡,但我们也会提炼出它平淡背后的斑斓。
撒一次谎就等于撒了一次气
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要求,所以,对女人撒谎,要分别看待。
以前,女人们都是被关在深宅大院里的,别说外出了,就是看见一只鸟儿,也算运气不错。现在,女人要解放自己了,她们外出的机会大大增多,而她们又不愿意毁坏自己的形象,而这形象又是千百年来一代一代熏陶与潜移默化的结果。
现在当然不裹小脚了,但有些要求不啻于是另一种形式的裹脚布,比如,我们要求女人“贤惠,聪颖,漂亮(如果不漂亮,至少要气质高),乖巧,要善解人意,要上得厅堂入得厨房进得卧房……”你看,如果说这个时代还有什么圣人的话,那么,这个圣人一定是个女人,或者说,这个圣人,是按照女人的标准来制定的。
所以,对于那些下班晚回家10分钟就要盘根问底的男人来说,女人们每当与昔日恋人或同学共进晚餐,也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地说“今天单位加班,要晚回家两小时”,或者在路上塞车塞得一点脾气没有之时,只得改唐朝诗人陈子昂的那首《登幽州台歌》了:前不见车头,后不见车尾,念道路之拥堵,独怆然而涕下(被汽车尾汽呛的)。
女人撒谎,可以说是不需要理由的,但这也并非说她们天生地就出口成谎。有一点必须分清楚的就是:女人们撒的谎,大多是小谎,既不祸国也不殃民。
男人们有了不快可以发酒疯,女人呢?躺在街头当然不行了,有了压力,撒一次谎,类似于要爆的胎撒了一点气,于身于心都有好处。
一间自己的屋子
弗吉尼亚·伍尔芙说:女人要有一间自己的屋子。
相比男人而言,女人更注重自己的私人空间。这是她们心灵的领地,是精神的后花园。
我的女友有一次电话中对我说,她要离开我一个月时间,去流浪。
当时,把我吓坏了,真替她担心,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孩子,流浪?那与跳楼有什么区别?
我问她为什么要离开我去流浪一个月,她支支吾吾的,怎么也不肯说,我就更急了,这么说吧,最后,就差给她下跪再外加一场音乐会,五次电影院,十次法式大餐了。
逼急了,她差一点哭了起来,无奈,只得极不情愿地说了。原来,她想做个美容,把下巴上的一颗痣做了,要用激光,可她不想让我看到她脸上的灾情,想一个月后给我一个惊喜。
女人们的空间真的不容男人进来,甚至可以说,女人的谎,是男人逼迫的结果
当然,我们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女人的谎一个连着一个,就像一个欠债太多而又无力偿还的人,只能拆东墙补西墙了。所以,女人撒谎像所有的谎一样,都有穿帮的可能。
这也没什么可怕的,女人是鱼,且是美人鱼,谎言是网,且是蜘蛛网,不破才怪呢?!
女人们的空间何时真正地属于自己过,小时候,属于父母的,长大了,属于男朋友的,婚后,则又属于孩子的。
她们要上班挣钱,哪怕有老公养着,但其代价也是明显的,至少要把老公的领带放在一个他抬眼就能看到、伸手就能拿到的地方吧。
如果说有私人空间,怕也在少女时代的日记里。
女人用谎言为自己搭了一个纸房子
当然,有些女人现在成了SOHO一族,但是,老接到出去踏青啦、吃饭啦、跳舞啦之类的电话,去还是不去?这是一个问题。思来想去,你把电话拨了过去,对他说道:对不起,我感冒了。
是的,女人为了给自己营造一个小小的空间,也就不得不常常“感冒”了。
反过来说,女人正因为有了这样那样的“感冒”,她才可以在一间属于自己的小屋里,做自己的女王,那些桌子、椅子、电饭煲、空调、吸尘器都是忠实的女仆。
女人坐在自己的屋子里,远远看去,她是一个点,但她又不是孤立的(尽管偶尔孤芳自赏),她并没有与世界失去联系,哪怕有时候,主动或者被动说出了一些谎言,但我相信,她与男人,另外的女人,还有生活,这四个点一连,就构成了一个四边形的关系,而且,她并不想与任何一边亲近也不想与任何一边疏远,每一边都看似独立而又紧紧相连,但相对的两边又都是平行的,因为,女人希望生活像火车轨道一样,向前无限地延伸,但又必须保持一个纯粹属于个人的、不受任何人打扰的空间——如果没有一间立体的、属于自己的屋子,那我们就祝愿女人们拥有一个平行四边形的空间。
这是女人心灵的责任田,不管谎言的种子在世俗的土壤里会不会发芽,但我们必须理解女人,尊重女人,因为——万丈红尘,一旦落地,必为三尺黄土,一个人,想种什么,不想种什么,是她自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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