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我连名字都不知道的陌生男人,为什么如此让我依依不舍? 我叫赵寅,今年28岁。是重庆一家广告公司的老板。
我一直一帆风顺,遗憾的是,我至今未能碰到让我怦然心动的男人。尽管我身边不乏追求者,有的财大气粗,有的风度翩翩,但谁也没能叩开我的心扉。其实我对爱情的要求并不苛刻,我曾对我的闺中密友叶丽丽说:“我只求这人能有一种让我折服的震撼力,哪怕他一无所有,哪怕他穷愁潦倒,我也会义无反顾地嫁给他。”
让我震撼的男人,在我刚过完28岁生日后的某一天出现了。那是在一次重庆商界名流云集的酒会上,我一上场,眼光便被舞池边一个手执酒杯、双肩毕挺的中年男人抓住了。在很柔很淡的灯光里,我看不出他脸上的表情,只觉得他有点忧郁,有点漫不经心,与周围的喧嚣极不协调,却又给人一种很沉静的感觉。
我心里微微一动,此人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来他到底是谁。我情不自禁地走到了他面前,在商场上滚爬了多年的我,居然有点莫名的紧张,我的笑容肯定不是很从容,我说:“先生,可以请你跳个舞吗?”
男人轻轻地笑一笑,意味深长地笑一笑,带一丝善意的戏谑,和理解。在这种场合中我一向如鱼得水,今天却突然有点做贼心虚的感觉。男人高大挺拔,眼睛很亮,亮得我不敢正视。他一言不发,却又举止得体,托着我的手步下了舞池。想不到他的舞步那么娴熟那么轻盈,我很久没碰到如此默契的舞伴了。
一曲舞罢,我意犹未尽,就又与他跳了第二曲。他还是一言不发,我终于沉不气了,说:“先生舞跳得真好,希望我们还有机会在一起跳舞。我叫赵寅。”
男人还是浅浅一笑:“久闻赵小姐美丽又能干,今日得以相识,不胜荣幸。”他说得一本正经,但我总觉得怪怪的,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意味。从来没被男人们冷落过的我,有点悻悻然,就没再与他多说话。那是首三步舞曲,我被他带着快速地旋转着,飞舞着,有点头晕目眩,有点飘飘然。
音乐一停,我还没来得及喝口水定定神,就被几个早已等得不耐烦的朋友领走了,与这人碰碰杯,与那人握握手,一回头,沙发上已不见了那中年男人,一杯没喝完的酒,孤傲地立在吧台中央,一如那弃它而去的男人。
那一晚剩下来的时间里,我有点心不在焉,极有可能成功的生意,也如同围在我身边的那一帮男人们一样索然无味。不知不觉中,我总是将目光投向男人坐过的那张沙发,他淡淡的神情和笑容,在我的心灵深处,一下接一下温柔地撞击着。我从来没这么心慌意乱过,那个男人,那个我连名字都不知道的陌生男人,为什么如此让我依依不舍?当然,我很快就知道了那男人是谁,原来他大名鼎鼎,刘天鹏,渝佳房地产公司老板。不是一无所有,也不是穷愁潦倒。尽管我没有想明白为什么,我还是直奔渝佳而去
我,赵寅,一个功成名就的女强人,就这样被一个男人漫不经心的微笑征服了。
不幸的是,40岁的刘天鹏有太太了,还有个5岁的女儿叫倩倩。刘太太方曼是一个由普通模特成长起来的服装设计师,他们结婚十几年了,一起同甘共苦,度过了人生的许多坎坷。他们和睦恩爱,他们相敬如宾。但我实在不甘心就这样让此生自己唯一心仪的男人失之交臂。也许是因为好奇,也许是因为妒忌,我试图悄悄地会一会方曼,看一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幸福女人,捷足先登,占尽风光。却意外地得知,方曼和女儿去了广州,说是去度假,一去半年也没见回来。我有点奇怪,他们的婚姻是不是出现了某种危机?
我凡事都想弄个水落石出,就旁敲侧击,托广州的朋友打探,方曼母女俩到底在广州做什么?消息很快传回来了,大出我意料:倩倩根本不在广州,而在贵阳她姨妈家;方曼则身患严重尿毒症,正住在一家大医院里接受血液透析,一直在死亡边缘徘徊。刘天鹏则一个星期飞一次广州,一个月飞一次贵阳,来来回回地奔忙着。如果方曼是个飞扬跋扈的女人,得意洋洋的女人,一不顺眼,我说不定要与她斗争一场,没想到她是如此一个不堪一击的病人,我不禁有一点怜惜起她来,真是个苦命女人。当然我更怜惜刘天鹏,偌大的公司要他撑着,病妻幼女要他呵着护着,就算他刘天鹏是个铁打的人,也禁不住如此煎熬啊!我就这样不明不白地为一个我还并怎么了解的不幸家庭忧心忡忡起来了。
这一天我无情无绪地在办公室翻看报纸,赫然看见了“渝佳房地产有限公司”的一则招聘启事:招聘总裁特别行政助理一名。我突然咚咚咚心跳加速,一个连我自己也吃惊的想法一跃而出:不做这没意思的广告了,到渝佳应聘去!我喜欢不断地挑战自己,而且我自信没有自己做不到的事。说干就干,当下我对好友丽丽说:“做了这几年,我也累了,我想结束我的广告公司,换一份工作做做。”
我的平静让丽丽吃了一惊,她知道我的江山是怎样历尽艰辛打下来的,如今正是鼎盛时期,怎么说放就放了?除非是疯了。
我的确是有点疯狂。平静的疯狂。我告诉丽丽,我突然对房地产有了兴趣,正好渝佳在招聘,我很想去试一试。一向精灵的叶丽丽怎么也想不通,只反复地说一句话:“真是疯了。你真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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