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很快我的心就被“回家”的政策给搅乱了。随着夫君父母政治生命的改变,看着周围个个知青兴高采烈启程回家。我的心也在跌宕起伏。而看得出夫君偶尔也有忧愁有落寞写在脸上的。那一刻我心痛而自责,我不止一次的在心里告诫自己:“放他走,放他走。他不应该是林中的小鸟,他应该是天空中翱翔的雄鹰。放开他,让他自由飞翔……”这个念头支撑着我一次次的和你的谈判。可每次的结果都是无疾而终,你是太珍爱我了。可看着你快乐满足又略显落寞的神情,每一次都让我幸福的心痛欲焚。亲爱的,那时的你为什么就不懂我的心呢?
从什么时候起,你开始用陌生的目光看我? 从什么时候起,你渐渐的不懂得我了? 这个过程是漫长而艰难的。在我不露痕迹的一步步地实施过程中,慢慢的你相信了是我对你失望了,是“你不能给我我要的幸福”彻底的打击了你。接下来的日子里我渐渐变得自私、冷酷、粗俗不堪而不可理喻。 亲爱的,那时候的你为什么就不能多懂我一些呢? 那天收工回来,你照例要背我上肩,要讲故事给我听的,可没走两步,我便跳了下来,指着你大声呵斥:“就会背背背,你看看隔壁王五还有村里好多人家,哪个不是摩托车进、摩托出的,有本事你也用摩托车带着我兜风啊,你不知道你的脊背每次都会咯的我很难受的吗?…………”我极尽所能用我知道得天下最刻薄、最恶毒的词语挖苦你、讥讽你……看着你由目瞪口呆变得疑惑不解既而心痛难抑,最后悲愤不已的转变,我再也演不下去了,我一头冲进茫茫的夜色之中,任泪水飞溅、任心头滴血。
那一晚我很晚到家,你已经做好了饭,找我未果,一直在等我。而我没吃两口变又倾泻我第二次的战争:“这是人吃的饭吗?你怎么就这么笨呢?……”望着你热切盼望得到夸奖转瞬受到伤害的脸,我的心像被刀割一般,我再也无法忍受,我一把把碗碟一撸在地,然后用挑衅的目光迎着你诧异而受伤的眼睛,看着你握紧的拳头,松开又握紧,握紧又松开,而后默默地转过身去收拾地上的残碗破蝶,我的全身在不可抑制的颤抖着,差点就要说出真相来的。“亲爱的,别怪我,我不舍得你难过,我怎么会舍得你难过呢?原谅我,原谅我……” 最亲爱的,那时候的你为什么就不懂我的心呢? 往日的温情逐渐消失,昔日的浪漫也已经不再。
看得出你很苦恼,看得出你还在想着要努力营造我们昨日的幸福,可总因我的不作为困惑无奈而作罢。可是你依然坚持着不走,依然要无怨无悔的陪着我。 我有些急了。我渐渐的开始变得不修边幅、不理家务:我开始学着高声说话、粗口骂人;为一点小事我像一个泼妇般大张旗鼓地骂街,我开始混迹于我一向厌恶的乡亲们休闲娱乐的麻将摊。迎着乡亲们惊讶的目光到逐渐的接受我的转化,我的内心在承受着怎样的痛苦煎熬。最亲爱的,你也曾一度用疑惑的目光追寻着我、审视着我、探究着我……为了迫你离去,我不惜牺牲自己在乡亲们心中温柔可人、聪明美丽、与众不同的形象。而让你目睹我的温柔多情、贤淑浪漫、高雅端庄的形象在你的心中轰然倒塌,我的内心也被一瓣瓣的撕成了碎片…… 最最亲爱的,那时候的你为什么就不懂得我的心呢? 可是你依然不走,发誓要和我相守白头。我是真的急了啊!那时候我知道你正在研究一个项目,研究成果将会让我们整个村子的人都受益,也即将要告一个段落。可是我知道你的作为在更广阔的天地里啊。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学会了和乡亲满打情骂俏、更加粗俗不堪,以至于到了后来乡亲们看你的目光也都是怪怪的:有同情、有惋惜、有遗憾、也有幸灾乐祸的…… 那时候的我整天生活在这种虚假的氛围中,有多少次我都要挺不住了,是一个念头在死死的撑着我:“留下他是害他,爱他就要学会放手。” 最最最亲爱的,那时候的你为什么就不能懂得我的心呢? 我只有采用最富打击力度的一着了。
经过我的精心设计,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日子里,我向我同村的一个对我垂咽已久的小混混发出了邀请。在即将实施却还未果的的时候,及时地让你看到了让你一辈子也不能原谅我的一幕。你忍无可忍终于一个巴掌打了过来,这一个巴掌彻底打碎了你心中残留的梦,也彻底的打碎了我们的婚姻。 那一瞬间,我心大痛几乎眩晕,看着你被痛苦扭曲的脸,我在心底一遍遍地对你大声疾呼:“原谅我,原谅我,我不是存心要伤害你的,我不是这样子要你难堪的……这是在演戏的,这是我在演戏的啊!……” 轻轻的,你走了,没带走一片云彩,正如你悄悄地来…… 你走之后,我整个人虚脱一般,我大病一场。病愈之后,乡亲们用更加陌生的目光瞅着我。而我后来得知,回去后,你际遇很好,你研究的项目被广泛采纳并获大面积推广,使更多的地区更多的人民受益,你的前途一片大好…… 黑暗中,总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远方的那颗最名最亮的星:那是我深情的目光在凝视着你;寂静里,总有一个声音在祈祷:永远平安、快乐、幸福、美满。也总能听到一个声音在传唱:“……你说要远行暗地里伤心,其实你不懂我的心……” 最亲最爱的人啊!现在的你懂我的心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