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是在想,遇上我的白马王子会是在一个飘着雨的午后,他拿着玫瑰花丫在街头,在人群的涌动中抓住与他擦肩的我的手,说我等的人终于来了。那该是多以浪漫。不子很夸张地捧着肚子蹲在地上大叫,你神经病啦。我捶他的背,踢他的脚,说臭不子你听你的歌干嘛偷听人家说话,不子装着很委曲地瞅着我,怪我冤枉他,明明只有两个人,我说话肯定是说给他听的,怎么能叫偷听。我辩驳我内心独白不可以吗?他笑得更加夸张,衬着脑袋指着我嚷嚷,独白?有点花痴,哈哈!
不子在我的印象里一直都这样,随时都挂着随身听边听边晃头;随时都堆着满脸的傻傻的笑;随时都很不要风度地说些不讨人喜欢的话。我说不子我知道你为什么没有女朋友,他疑惑地望着我。“你一点儿也不浪漫,笑声太大,不像个男孩子,还有,你跟别人在一起时总挂着随身听,说话的时候也不取掉,这样女孩子是无法接近你的。”我毫不客气地加以报复,不子什么都没说,还是傻傻地笑着,傻傻地点着头。
不子每个星期天准时地出现,带着他的随身听,带着他的欢笑与快乐,也带来他一个又一个成功的消息。我想我应该替他高兴才对,就学他也堆傻傻的笑,说不子你得请客。不子摸他的后脑勺,摸出兜里皱巴巴的票子,换来一大包的德芙往我嘴里塞。我还是笑,甜甜的那种,心里却不由得失落起来,为什么成功都是他的,我呢?
痛啊,我的虚荣。
日子无聊地过,每次的努力留给我的却是更大的差距。我有些茫然,有些无助,更多的是力不从心的感觉。我说不子我很烦。不子蹦跳着走在前面,转过头来很玩笑地看着我。我很沉很沉地重复着这句话,不子就问怎么了,带着笑,很尴尬的那种,然后慢慢地朝我走来。不子的每一步都在敲击着我虚荣的心,无名之火终于在瞬间肆意地爆发了。我盯着不子狠狠地说,“怎么了!你知不知道,在你面前我觉得自己好渺小,你太优秀了,和你相比,我又算得了什么,还有,我讨厌你一直在我面前挂着随身听,冷冷的,我受够了。”
其实我从来没有讨厌过不子,只是身边有个太完美的朋友,我不甘心。我很自私地希望他能制造些缺点留给我。
我知道我的喜怒无常给他带来了多大的伤害;我知道他咬着嘴唇,手指重重地把耳机往里压,想说什么却始终没说出口;我知道他一动不动地看着我走,看着我逃似的背影在黑暗里消失;我知道那夜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好大好大,封了房顶,封了树,封了大地,也封了他的热情。
只可惜我的知道都是在对他的伤害以后。
他不再来找我,只是每周通电话,说些无关紧要的,我很小心翼翼地问着关于他的事,我听得见,电话那头他的回答,在笑,很苦。
收到他的信是在一个月以后,我和阿木转了操场,回来就看见它躺在课桌上。
信很短,是不子的风格。
“依儿:我真的很笨,我以为经常在你面前吹牛能激励你更好地努力,我以为能在你的阴天里替你收走乌云,可是我却从没考虑过你的感受,原谅我好吗?”
尽管不子和我的学校之间只有十他钟的路程,可这封信却在路上漂泊一个月了。不子从没有在电话里提起过它,而只是有些干涩地问我:还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原来他是在等我的回答。
我有些激动地拿起电话,想说都是我不好,是我莫名其妙地发了脾气。想问没等到我回答是不是很失望,想告诉他,你一直都是我最最好的朋友。没想脱口而出的竟是:“不子,我恋爱了。”
那时,阿木站在我的身边,很畅然地笑。
认识阿木真的是在街头,不小心地踩到他的脚,他却很玩笑地问我疼吗?我听着傻了,使劲地摇头。他就笑,很灿烂的那种,和不子的不一样。阿木是个很浪漫很会讨女孩子开心的人,这也和不子不同。和不子在一起总是朋友间的轻松,然而和阿木呆着感受的却是一丝甜蜜和幸福。
难道这就是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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