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晚自习后,牛牛和男朋友出去了。
“你在教室等我们一会,我给你买AD钙奶回来。”牛牛的爱情,是完美的,她们是相爱的,平等的。
教室的灯很刺眼,数数,其实12盏已经只剩下9盏了。有几盏,是弹头来我们班上动作太粗鲁打坏的。钞票的声音,我很熟悉,是他在叫我。可,窗外,我看不见。
继续看书......
“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我高兴的抬头问,以为是牛牛。
不是。教师门口是一张陌生又熟悉的面孔,后面是钞票。弹头有时候象会让你觉得他很成熟,因为他高,高到可以顶到教室门框,因为他办事很细心。有时候就象个孩子,站在教室门口的笑吟吟的样子就象个无邪的孩子。让人舍不得伤害。手里拿着一打AD钙奶。
牛牛在窗口招招手,示意在宿舍等我,走了。
瘦了不少。暑假做了好多以前自己不愿意做的事,吃了不少以前不吃的苦。他说最重要的是他发现了自己犯的最大的错误。简单的一句对不起。希望我能帮他弥补过失。
不行。傻蛋的脸我还是记得很清楚。感情,说对不起能代表什么?
失眠了。跟牛牛聊到很晚,我们把两场被子放到一起,缩在里面,说是在冬天来临之前先避避寒气。宁静却始终用这么和平的语气:是真的爱他的话,给他机会就代表给自己机会。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个无情的人,我频繁的CALL傻蛋。他却总是在CALL完一分钟之内打通我的电话,那边的他则气湍吁吁。让我更加坚信了,这个才是从头到尾都在乎我的人。也让我承受了更大的压力,真的不想又让傻蛋的用心成为自做多情。或者更不好听,利用罢。
牛牛开始给我的感情观下概念:“你啊,就是太心软,感情这事能心软就定型吗。爱就爱,不爱就不爱呗。”
姐妹们开始叼念弹头的坏,弹头过去的坏,本身的坏。只是珍惜傻蛋这种话她们已经罕说了。现在已经不只我一个人清楚:我多么情不自禁地在乎弹头。
眼睛已经很少疼过,也许是因为习惯经常会隐隐疼。我,跟弹头之间就象回到最初。总是在教室门口出现,冲过来不经同意地抱着我。递给我插上了管子的AD钙奶。还打着“名正言顺”的牌子,扬着“就是要对你好”的笑脸,保着“就赖着你”的态度......
“你给我一点自由行吗。”我很认真的。
“就是不,被我赖上,你没有自由。”他还在笑。
“我有个很疼我不会伤害我的男朋友。”
“结婚了吗?公平竞争,叫他来啊。”孩子气太重,眼睛带着愤怒。
我一刹那,感觉到了以前。霸道的弹头。那个我经常怀念的季节。站在他旁边,风根本吹不到我,不管是秋风还是东风。牛牛很深沉地断定,我可能真的会伤害傻蛋,弹头的消失速度快,回来的时候又让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他对你的旧情复燃。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要说什么。
见到傻蛋的时候,有点陌生了,是因为跟他在一起的时间太短,还是分开的时间太长,或者是因为......对他,我已经没觉得这是我的恋爱对象。他高兴地送给我一个石头记里买的京白玉。红色的绳子系着。
“这可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我挑了好久才挑到这个的,我们搞摇滚的眼光朋克得很,跟正常人眼光相差很远,总是怕挑到你不喜欢的。”他很兴奋。
“我挺喜欢的。”我笑了笑,他越对我好,我就越压得无法喘气。
“还摔不烂的呢。不信你试试。”我倒真的不信,什么东西摔不烂,被世人形容得淋漓尽致的是爱情,何况是石头。傻蛋把石头举得很高,摔在地板上。他太自信了。但是,石头真的安然无恙。我也试了好几次,它都没丝毫损坏。连一个小缺口都没有,很完美。
如果爱情可以这样就好。始终是一份,始终不会破,永远完美。
五,
然而,不是。爱情太脆弱。执著又怎样,始终都会有受伤的一方。
我还是单方面的伤害了傻蛋。牛牛的话我承认了,我遭到了谴责,姐妹们显然为傻蛋很不平。牛牛说如果真的不爱的话勉强只会到最后伤得更深。看到傻蛋ID里的:时间空间是在不断地推进,微妙的变化,珍惜并没有用。爱情,属于你的时候会来,不属于你的时候自己又走了。
有点自责。我的理由是因为我不爱他。而没说真正的原因是因为:我是因为一直爱弹头才不爱他。
弹头再坐在我桌子旁边的时候,我不说话,我不知道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他,也只是坐在那里,陪着我看书。这些天,他每天晚上都是这样陪着我。会送我回宿舍,会问我饿不饿,会帮我削笔,尽管从头到尾我一句话都不跟他说。我是在自责。
他始终坚持他的臭理:一切都可以挽回,只要相信自己还爱她。
臭到让我伤害了无辜的傻蛋,臭到我还为之感动,臭到大家都还会隐隐地跟我说弹头长大了,懂得爱了。
钞票又开始对着我唱《后来》,既然已经伤害到那方,既然自己还爱他,为什么不给彼此留机会。难道真的要继续唱后来,要弹头也唱一辈子的后来。
我动摇了。我无法否认自己是因为弹头的存在。
回到宿舍,冲了个澡出来,已经要熄灯了。
“哇,你怎么洗那么久,憋死了我。”牛牛从床上跳了起来,冲进厕所。
“喂,看你床上,是弹头叫我交给你的。”她又探出头,说完匆匆钻了进去。
还是那个玻璃瓶子,一瓶子的纸条,不同的是:这次全是他写的。那两个熏的字我试图着擦掉它们好多次,都没有成功。现在已经渗到木板里,永远擦不掉了。姐妹们都用女人最敏锐的直觉肯定了我从头到尾都只爱着弹头。我没否认,因为她们也用最新潮的词语---“甩”肯定了我和傻蛋之间。
傻蛋还是会打电话,偶尔。牛牛的男朋友,看我的眼神带着恨。他说傻蛋傻到从不相信你从来没爱过他,傻到以为你们只是仅仅感情出了差错,傻到总是想用什么表现挽回什么。
而,我却真的做了回无情无义的人。电话拒接。罗曼蒂克都会承认做不了情人做朋友,这样的话着实的虚伪。
就这样几个星期。学校新开学的气氛完全散去的时候了。偶尔下点雨,很冷,仿佛是在提醒世界万物,冬天要来了。
小人游戏,我已经不再爱玩。虚荣,不是我想要的,钞票告诉我弹头晚上会跟他说我说着说着流眼泪是我意料不到的事实。还一个劲的说一个男人真正脆弱真正处于无奈之中的时候,比一个女人那样程度要深得多。虽然有时候脆弱是女人的代名词。
我并不相信。以为这只是个抓住我辫子下手的骗局,他只是想让我心软。
可是连续一个星期,我没见过弹头。钞票也很少见,偶尔碰见他,他并不跟我提起他,只是打个招呼低头走。
牛牛说可能弹头来真的了。
什么。
伤心欲绝呗。她也会一本正经的说男人脆弱起来的夸张程度。
我有点相信了。也有点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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