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求生他们通过QQ群走到一起,这样的群共有数十个之多,每个群里都有一两百人,总人数至少有数千人
8月22日,网友“北京火把”和“云中仙”,在一个叫做“寻找真相的人们”的QQ群(以下简称“真相群”)里留下几句话后下线。
这个群里的人大多都在“高危”性行为之后患病。他们最初怀疑自己感染了艾滋病,但反复检测结果却一再呈现阴性。然而,他们继而坚信自己感染了同一种未知病毒。
目前,在中国类似的QQ群共有数十个之多,每个群里都有一两百人。很多临床专家一致认为,他们得的是“艾滋病恐惧症”(以下简称“恐艾症”)。而这个人群却不认同这个称呼,希望和失望,求生和破灭,这一切交织在一起,使得他们精神煎熬、生不如死……
“怪病”突然来袭
找过小姐患艾滋?医院查不出
去年9月份一天,出差到外地的洪生找了小姐。这天晚上漱口时,他发现牙龈上长了一个水泡,第二天就消失了。但因为刚刚找过小姐,他还是担心自己被传染了艾滋病。21天之后的早晨,噩梦开始了。他醒来后发现自己盗汗很严重,腿上有一条线一样的疼痛,额上出现大量疹子。他开始极度恐慌,他给自己下了“诊断书”:艾滋病。
那次性行为后的第28天,洪生就去医院检测HIV抗体。三天后,当得知检测结果是阴性时,妻子高兴得从沙发上跳起来。他原本可以安心了,但很多症状在全身出现,吃药、打针都无效,他最后放弃了医院治疗。
他在四川大学华西医院的免疫科、神经科、性病科、感染科等都检测过,都没发现感染艾滋病或者其他病毒。因为查不出病因,医生没开一粒药。
极强的传染性?
他们称通过唾液、汗液传播
8月27日晚,Andy出现在深圳火车站广场上。他看上去很健康。但他自称,他因为高危性行为而感染这个病毒至今已经有好几年了,盗汗、咽喉炎、鼻炎、消化不良、容易疲劳等症状至今犹存。Andy说,自己是一个和洪生有着相似病情的男人。
现在,他认为自己的生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想知道该病是否具有传染性,家人是否被传染了。传染性是这个人群精神煎熬的主要原因。他们自认为都将病毒传染给了家人,因此有着强烈的负罪感。
“大二”经过多次检测,HIV均呈阴性,医生建议他去看神经科,同时,亲自打电话给他妻子,要求她解除“隔离”。因为之前,“大二”为了避免把病毒传染给家人,和妻儿保持距离,吃饭也分开。医生的举动,让压抑了四五个月的“大二”放松了下来。之后,他和妻子发生了两次无套性行为。但他说,两周以后,妻儿都出现了高烧、腹泻、皮疹、鼻炎等症状。
因此,他愤恨医生、专家们的“恐艾说”。他和国内知名的艾滋病临床专家桂希恩、时代强等人都通过电话,一旦他们提出“恐艾说”,他就会火冒三丈,并几次砸掉手机。
“病人”们认为,这种病具有极强的传染性,而且可以通过唾液、体液轻易传播。
“病毒”蔓延网络
这些人在QQ群里聚集、交流…
然而,求生的共同目的,使得这些不同情况的人,凝聚在一起。艾滋病论坛上,版主和志愿者试图说服他们“脱恐”,却无法作出令人信服的解释,因此导致双方论战升级,相互指责谩骂。
之后,这些“阴性感染者”纷纷向QQ群聚集。他们在群里交流病情、用药的经验等等。久而久之,QQ群里弥漫着两种截然对立的情绪,一种是消极情绪,这种人认为,这是一个“未知的病毒”,因此只能等死,甚至有人提议“一起去哪儿死”。
“有人退出群,但不久又回来了,因为没有群,没有大家一起努力,就丝毫没有找出病因的可能。”“真相群”的管理员“海南从生”说。但“大二”不无担忧地表示,他们每天都挂在群里,精神上很无助,很容易被人利用。
权威专家:
并不构成真正的症状
但对于这些反复检测HIV抗体的人,全国各地的艾滋病临床专家们的观点几乎一致:他们肯定没有感染艾滋病。
“他们的免疫指标都很好,怎么会有这样那样的病?这是偏执型心理障碍。”浙江省艾滋病专家组成员时代强说。
桂希恩是中国艾滋病防治专家指导组成员,是2003年度贝利马丁奖唯一得主。在长期实践中,他发现“恐艾症”人群,往往把自己的病症和艾滋病对号入座,“心理障碍,精神高度焦虑,都可以导致免疫功能低下,继而出现很多症状,引起免疫力低的疾病很多,不能说免疫力低就是艾滋病。”时代强说。
这些人都是国内艾滋病治疗领域权威专家,他们几乎一致认为,这个人群所主诉的症状,并不构成医学意义上真正的症状。
最新进展
国家疾控中心介入调查
专家们的“恐艾说”并没有使他们“脱恐”,他们仍在继续向更加权威的部门求助。7月1日,他们终于打通中国疾控中心流行病学首席科学家曾光的手机,他委托助手裴迎新女士负责调查此事。至今,裴迎新通过“真相群”收集一两百个病友的资料,整理转交给了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
7月23日,中国疾控中心性病艾滋病预防控制中心组织召开了一次高规格会议,与会20多位专家均认为“会尽快拿出方案的”。目前,裴迎新的调查仍在继续,病友们在耐心等待着。而此前,很多人在QQ群上竟然号召病友们去输血、找小姐“高危”等,企图传染给更多的人,以便引起国家的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