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典型的甲型人类流感病毒有自己的遗传物质,它包含有10个基因。这些基因并不是像人类一样通过DNA的形式存在,而是以单股负链RNA的形式出现。当病毒侵入宿主体内之后,它就依靠血凝素依附在细胞表面,然后进入细胞内部,开始以8小时为周期的自我复制。在这期间,如果两种流感病毒同时感染了一个细胞,病毒就会发生抗原转换,他们的基因就很有可能混合在一起,进行重配、交换,最终产生一种新病毒。
更加危险的是,一旦宿主适应了病毒的存在,就会成为病毒持续的传播源。鸟类就是如此:大量的鸟类感染了流感病毒却没有发病,而流感病毒就寄宿在其内脏之中,并随着鸟类的排泄物四处传播。不但如此,鸟类和动物还可能同时感染数种流感病毒,造成病毒新亚型的出现。
全球化中毒了?
在瘟疫重来的恐慌之中,有两本书重新回到了畅销书榜单之上:一本是美国女记者劳里·加勒特撰写的《逼近的瘟疫》,另一本是《大流感——最致命瘟疫的史诗》,作者是约翰·M·巴里。这两部书都是关于大规模流行病的——肉眼根本看不见的微生物如何杀死亿万人类的历史。
大规模流行病一直是人类的天敌——从黑死病到1918年大流感,从艾滋病到“非典”,更不用说天花、霍乱、肺结核等等耳熟能详的疾病。随着抗生素的发明,有些疾病似乎离人类远去了:1980年5月8日,世界卫生大会正式宣布“全世界的民众已经从天花中获得自由”,在花费了11年时间和3亿美元之后,人类似乎已经开始在与瘟疫的战争中站在了胜利的一方。
但很快,无法通过抗生素消灭的病毒性传染病和产生了抗药性的新疾病不断地涌现出来:艾滋病、埃博拉病毒、“非典”病毒、高致病性禽流感病毒H5N1、甲型H1N1流感病毒……
H5N1病毒引起的禽流感恐慌之后,世界卫生组织曾经预计,一个类似于1968年病毒的流感病毒可能导致当今世界200万~740万人死亡。与1918年那场夺去近5000万人生命的大流感相比,这可能已算是轻微,但全球化带来的病疫高速传播所引发的社会危机和我们目前正身处其中的经济危机共同作用之下,24小时现场直播,不停翻滚在电视屏幕上的病患数字给人们所面对的心理压力,可能要远胜以往……日夜不停穿梭在全球各地的航班、货轮、集装箱,以及拥挤城市中乘客密度惊人的公共交通系统,这些都可能成为病毒潜渡隔离带的媒介,也是公众挥之不去的阴影。
甲型H1N1病毒引发的恐慌,正成为一个自我实现的预言:1918年流感的元凶,正是H1N1病毒(据2005年出版的《大流感》),而引起1957年流感大流行的病毒,是H2N2。距离上一次大规模流感,仅在美国就造成约34000人死亡的1968年流感已经40年了,人类对新流感病毒的免疫能力正处在低谷。
回顾1918年大流感,由于正处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大规模的军队集结和调动给了病毒疯狂传播的便利条件。而到了90多年后的今天,人口和物资流动的时间成本和空间成本早已大为降低:流感病毒横跨太平洋大约只需要15个小时——喷气式飞机带来的便利。
“全球化中毒了”。《纽约时报》的专栏作家大卫·布鲁克斯在他4月27日的文章里用这样的标题表达了他对甲型H1N1流感疫情的担忧。麦克·戴维斯则指责西方政府只顾在国内防治传染病,却不愿意对发展中国家的疾控工作进行援助,后果是墨西哥在发现疫情之后,只能把病毒样本送到美国进行分析,大大延误了疫情防治。
也有乐观者。美国代理军医局长加尔森在接受媒体访问时称,国际社会已经做好了应对潜在的流感大流行的准备,这些准备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充分。国际社会目前正在受益于H5N1型禽流感疫情暴发时采取的一些预防性措施。美国疾控中心专家科恩则认为,国际社会在信息共享以及互相帮助方面做出了巨大努力,应该继续加强。一些国家将它们的调查结果供其他国家分享的做法,有助于理解这种疾病并制定出适当的预防战略。
全球化时代的疫情,还是要依靠全球各国的通力合作才能最终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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