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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儿子能给父亲的最好的礼物是什么？美国《华盛顿邮报》的记者皮埃尔·卡特尔用行动给出的答案是：新生的机会。为了救他的父亲，他把自己的一只肾捐给了一名素昧平生的患者，并由此拉开了一则感动了无数美国人的8人连环换肾的故事。
2008年4月3日，芝加哥西北纪念医院成功地为包括卡特尔和他父亲在内的8个人同时进行了肾脏移植手术。在这一长达12小时的连环手术中，4名患者从另4名陌生人那里移植了健康的肾，开始了新的生活。
“父亲教会我家庭的价值”
35岁的皮埃尔·卡特尔是黎巴嫩移民老卡特尔的后代，住在美国首都华盛顿特区，他的工作是为《华盛顿邮报》拍摄各种新闻视频短片。由于出色的捕捉能力，他得过美国电视的最高奖艾美奖，还被白宫新闻摄影记者协会授予“2007年度最佳编辑”。
卡特尔习惯用随身携带的摄影机记载发生在政治中心华盛顿的一切，这次，他记录的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一次事件：为父亲捐肾。《华盛顿邮报》网站上，他拍摄的这段名为《我的肾，他的生命》的15分钟纪录片，被点击了数十万次。在片中，卡特尔记录了自己从做决定到手术的整个过程，并配了从容沉静的画外音。看过的人无不为他对父亲的深情所感动。
卡特尔的父亲62岁了，住在芝加哥。2001年，他患上了严重的乙型肝病，在一次肝脏移植之后，由于服用药物的副作用，他的肾脏功能越来越弱。从2007年2月起，他必须每周去医院做3次透析，每次4个小时。老卡特尔在病痛的折磨下，数次向家人流露出告别人世的愿望。“那时候，父亲总是说，我们已经不需要他了。”卡特尔悲伤地回忆道。肾移植手术，成了老卡特尔最后的一线生机。
当西北纪念医院的医生给卡特尔打电话，问他是否愿意为父亲捐肾时，卡特尔毫不犹豫地答应了。“父亲为了我们全家能过上好日子来到美国打拼，他教会了我家庭的价值。现在轮到我了。这只是儿子应该做的。”但他的决定遭到了一个人的反对：他的前妻。他们有一个活泼可爱的男孩尼克里斯，和前妻一起在意大利生活。前妻的理由很简单：“如果将来我们的孩子需要你的肾怎么办？如果你的手术失败了，有生命危险，怎么办？”卡特尔痛苦地犹豫了两三秒，仍然坚持了自己的决定。
但令他大失所望的是，他的血型和父亲不匹配，无法为他直接捐肾。于是，老卡特尔只能在医院的等候肾脏移植名单上，绝望地听着生命的时钟无情地倒计时。他偷偷做出了决定，对老伴说，再等3个月，如果还没有匹配的肾脏，他就选择主动离开人世，结束病痛的折磨和给家人带来的痛苦。
同一家医院里，和老卡特尔一样沉浸在痛苦和等待中的，还有3名患者：来自芝加哥的妇女沃底斯、25岁的印度裔男孩那瑞尔和女孩爱丽丝。他们3人的家人都愿意为他们捐肾，但却和卡特尔遇到了同样的问题：不匹配。
医院护士无私捐肾，启动八人连环换肾
正当卡特尔的父亲和其他3名患者处在漫长的等待中时，医院开始在数据库里为他们寻找更大范围的配对可能。此时，一位在西北纪念医院肾脏移植中心工作了十几年的护士唐·佩罗德站了出来，她说，她愿意无偿贡献自己的一只肾给任何一名患者。此前，佩罗德曾经想为自己的一位朋友捐肾，但不能匹配。每天的工作中，她都看到那些在痛苦和等待中煎熬的患者，于是，佩罗德毅然决定，把自己的肾捐给他们。
佩罗德的举动感动了整个医院的工作人员。经过检测，佩罗德和沃底斯的血型匹配，可以进行肾脏移植。于是，一个8人连环换肾的方案设计出来了——佩罗德的肾移植给沃底斯，沃底斯女儿的肾移植给卡特尔的父亲，卡特尔的肾移植给那瑞尔，那瑞尔母亲的肾移植给爱丽丝。
当时，这个涉及8人、4肾的手术方案在美国尚属首次，而且值得瞩目的是，每一对捐肾者和接受者都是完全的陌生人，医院甚至没有安排他们在手术前见过面。这个方案获得了8人的一致同意，为了防止有人中途改变主意，医院决定在4月3日同时进行这4台手术。手术进行了12个小时，共有6名主刀医生和26名医师、护士参与。对于这一医学事件，美国主流媒体给予充分关注，《早安美国》的摄制组甚至一直在手术室外等待消息。
手术成功了！手术后的卡特尔第一次见到了他的肾的接受者那瑞尔，这个25岁的印度男孩和卡特尔紧紧拥抱在一起。其他6个人也是第一次见面，他们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只是反复说“谢谢你，谢谢你。”那位无私捐肾的医院护士佩罗德也坐在轮椅上，接受众人最深情的谢意和祝福。
这8个人，年龄从25岁到65岁，来自美国、黎巴嫩、印度、波多黎各等不同的国家，但他们的生命因为彼此而改变，走向了新生。卡特尔在他的纪录片里说：“这对我是个奇迹，不仅是医学的奇迹，也是跨越了民族和语言的奇迹。”
美国医院活体器官配对
在芝加哥西北纪念医院这台手术成功后的第3天，马里兰州的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医院也进行了一台涉及12人、6个肾的连环手术，和芝加哥的手术类似的是，这12人里也有一位不要任何回报的无私捐肾者，正是由于他的出现，这个手术才得以启动。
据美联社报道，西北纪念医院和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医院都有专门的配对系统，对比活体器官捐赠者和需要接受器官移植手术的病人。这种涉及8人甚至12人的连环换肾手术得以成功配对，也是依靠了这套系统。美国器官资源共享网络的数据显示，目前等待接受肾脏移植的病人超过7.5万，2007年，因没能等到肾脏死亡的患者为4352人。
在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医院接受了肾脏移植的一名患者通过国家肾脏基金会发表声明说，希望这种连环手术能在更大范围内推广，从而让更多病人通过这种方式获得急需的器官。她说：“我们希望将这种连环手术推而广之，同时为活体移植做宣传。肾脏移植的等待名单实在太长，太多人在等待中死去。通过这种连环换肾手术，更多人可以活得更长，活得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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