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部分面部移植到全脸移植“变脸”手术争议多

　　如果说2005年法国医生为一名女病人进行的部分面部移植手术标志着“变脸”手术走出了第如果说2005年法国医生为一一步，那么，2008年12月，美国名女病人进行的部分面部移植手俄亥俄州克利夫兰医院为一名病 人实施的80%的面部移植手术可谓真正将“变脸”从科幻电影引入人们的视线，成为了现实。

　　然而，从第一例部分面部移植手术开始，“变脸”手术所引发的各种争议就不绝于耳。

　　“变脸”手术今昔

　　2005年11月，一名化名为伊莎贝尔?迪奈尔的法国女性成为第一个接受部分面部移植手术的病人。2006年4月，中国外科医生成功为一名受到熊袭击的农民进行了部分面部移植手术。2007年1月，法国医生为一位毁容的男性进行了面部修复。

　　与此前几次部分面部移植手术不一样，美国医疗小组对患者面部的眼睑、骨骼、牙齿和鼻子等80％的部分进行了移植重建。这是世界面部移植手术中移植面积最大的手术，也被许多美国媒体称作“世界首例换脸移植手术”。克利兰夫医院重建外科的玛丽亚?希米诺医生带领8名外科医师完成了这项长达22小时的手术。

　　克利夫兰医院表示，手术的主要目的是修复并重建患者多年以来的严重大面积面部创伤。希米诺医生透露，患者的面部创伤不仅使她一只眼睛失明、失去嗅 觉和味觉，还对她的语言功能造成了损害。长期以来，患者尝试尽了各种常规治疗手段进行面部重建，十分痛苦。她要面对公众场合中的指指点点，孩子们的追赶，还有人们对她的恐惧。

　　迄今为止，病人恢复顺利。手术未使用试验用药，术后也没有出现任何排异迹象。虽然复原需要数周，但患者已经照过镜子，看到了自己新的形象。她还用手轻轻地摸了摸脸，很高兴能 有一个鼻子。

　　希米诺医生表示，这个手术是建立在数年的努力基础上的。手术已经经过了20多年的研究，并早于2004年就得到了医院伦理委员会的批准。又历时四年，才 找到手术合适人选和相匹配的捐献者。

　　手术“常规化”难题重重

　　尽管美国的医学专家普遍认为此例手术可能预示着重建手术 的一个新时代，但目前还不清楚美国究竟有多少家医院有面部移植项目。只有一家在“美国新闻与世界报道”的排名中位列前十位的布里格姆妇女医院，对ABC新闻网透露对此已有计划。

　　在面部移植手术是否能成为常规或常见手术这一点上，医学专家也出现了意见分歧。

　　爱荷华州大学整形外科教授、美国整形外科学会主席约翰·卡纳蒂认为，鉴于手术的复杂性，这一疗法要有明确严格的要求，还要经过大量的实验验证。卡纳蒂说，每一个新型手术或新的试验用药，都需要有足够的案例和时间，才能取得明确的结论。少量的案例和较短的随访时间，则难以得出定论。

　　而芝加哥大学普里茨克医学院整形外科负责人及项目主任宋大卫则认为这项研究会克服阻力，迅速发展。他还透露，如同美国的很多研究组一样，他们也在进行复合组织异体移植的研究。他相信这些行动和战略将继续迅速发展。

　　麻省总医院移植中心主任和心外科负责人、美国移植学会当选主席乔瑞·马德森对此表示认同。他认为全脸移植还可以适用于需要复合移植手术的士兵们。全脸移植是一项技术，需要调查研究。马德森还将其喻为“一颗刚刚发芽，即将开花结果的种子”。 不过，令人犹疑却步的不仅是手术复杂的程序，还有面部解剖本身。以美国首例换脸手术为例，手术要移植大约500平方厘米的皮肤，还要连好动脉、静脉、神经、肌肉及骨骼，所有这些手术都要求足够精准，这样才能使患者术后能眨眼、吃饭、闻味儿、讲话、感觉和微笑。与器官移植不同的是，这是一项多组织移植，在数量和难度上都大得多。卡纳蒂说，所谓面部拟态动作，就是当你大笑或微笑的时候，并不需要经过思考而去进行的动作。这些非随意的面部动作构成了我们的面部表情。然而究竟有多少患者在术后能够重新获得这样的脸就不得而知了。

　　患者和公众对此的认同程度是手术开展的又一个障碍。加州大学外科手术教授杨大卫说，劝说病人加入研究进行面部移植就像战斗一样非常困难。就像起初没有第一例心脏移植手术的时候，人们很难被说服。这是一道很难被冲破的社会心理障碍。但一旦有了更多的案例，社会就会以不同的眼光去看待它，人们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害怕，反而会去选择面部移植。

　　这项技术尚未成熟的手术的高昂价格是人们关注的另一焦点。克利夫兰诊所并未透露这例手术的价格。但手术涉及了来自12个不同领域的医学专家。

　　杨医生说，手术很可能价格不菲。其部分原因在于手术的安全性和复杂性还处于试验阶段。头几例手术费用是巨大的，但一旦手术成为常规或常见手术，费用肯定会随之下降。杨医生做过10到20例的重建手术帮助病人以更好的形象出现在公共场合，这类手术通常需要数十万美元。

　　个人负担是另一个难题。位于巴尔的摩的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医学院的面部整形外科主任帕特里克·拜恩认为，病人不仅要承担高昂的手术费；术后还需要终身服用各种免疫抑制剂和其他药物。这些药物费用也是病人的经济负担。他认为，保险公司很可能在这方面发挥作用。例如，把此项费用纳入到医疗保险中。

　　以新面孔生活

　　医学专家指出，换脸手术不仅应为患者提供一个全新的面孔，也要考虑到患者的心理问题。

　　早在2004年，法国伦理界就热议过由面部移植手术所产生的种种问题。伦理专家指出，面部移植手术不仅本身程序复杂、风险大，其治疗目的也并不是挽救生命。同时，面部移植手术引发的身份认知问题也是十分危险的。从某种程度上说，对病人身体治愈之后进行心理监护的难度并不亚于手术本身。

　　卡纳蒂认为，如果一个人的面容改变，那么随之而来的心理问题是显而易见的。病人不仅要在身体上适应手术，还要在心理上适应其带来的变化。她相信，克利夫兰医院在这个案例中投入了大量的时间用于病人的心理辅导。

　　佛罗里达州立大学医学院临床伦理学教授杰弗瑞·斯柏克认为，至关重要的是，病人一定要知道手术能实现什么，不能实现什么。他建议医生警示病人手术可能需要一年的时间来恢复面部的所有功能。面部功能良好也可能仅仅持续10年，而在这十年当中，还可能会出现一些难以处理的医疗问题需要住院治疗。病人一定要认识到，术后自己并不是完完全全的健康正常。所以，病人需要面对的问题就是，是否愿意用术后的不适、甚至可能是痛苦，来取代现实生活中人们的指指点点。

　　链接

　　中国“变脸”手术第一人死亡2006年4月14日，西安第四军医大学西京医院成功地为一位面部遭受熊袭击的云南傈僳族男性患者实施了换脸手术。

　　但据近日一家美国媒体报道，接受手术的中国“变脸”第一人已于2008年7月死亡。由于其亲属拒绝尸检，他的具体死因不详。其主治医生透露，这名患者在2007年年底出院之前，一切情况良好。但出院后，他停止服用抗免疫系统排斥药物，代之以草药。而其所在的家乡与医院距离遥远，也使他未能定期赴医院进行常规复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