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大的心愿是有辆救护车

作者：易康来源： 99健康网时间： 2011-11-15 17:49:26

新疆维吾尔自治区霍城县格干沟卫生院院长于德平站在山梁上，手指着一处盖满白雪的山顶对记者说：翻过那个山头就是外国了，这边的9条山沟里散居着上百户牧民，这里没有乡村医生，医疗服务和基本公共卫生都得靠卫生院

　　新疆维吾尔自治区霍城县格干沟卫生院院长于德平站在山梁上，手指着一处盖满白雪的山顶对记者说：“翻过那个山头就是外国了，这边的9条山沟里散居着上百户牧民，这里没有乡村医生，医疗服务和基本公共卫生都得靠卫生院的‘摩托队’翻山越岭来做。”

　　10月16日上午，记者随卫生院的医生、护士坐车下乡，出于安全考虑，于德平坚持不让记者骑摩托车随他们进山。

　　艰难的进山之路

　　带上一个大冷链箱，一个装档案的大布袋，由于德平、卫生保健员布开、护士玛哈尔巴组成的卫生服务小分队开始向山里进发。进山不久，颠簸的山路上一处不起眼的水洼就把越野车撂在了那儿，四个轮子在泥窝里空转，进退不得。于德平看了一眼前面的路说：“这才刚到牧业村的村口，想看到一户人家还得走好远呢。”

　　车从泥坑里好不容易出来后又在路上颠了一个多小时，终于看见了远处山坡上的一处院墙，“那儿有户人家！”记者有些喜出望外。

　　于德平说，卫生院把整个辖区划成了5片，每个片区都有1名责任医生和1名责任护士。“去的这家有4个大人2个娃娃，有个娃娃还有经常吃土的不良习惯；翻过那个岗子还有一家，3个大人2个娃娃。”玛哈尔巴是牧业二队的责任护士，刚上班半年多的她已对自己片区内的情况掌握得清清楚楚。

　　想去这户人家并没有那么容易。一米宽的小路，汽车上不去，大家只好步行。走出没多远，一条3米多宽的小河挡在了面前，看上去水不深。47岁的布开放下冷链箱挽起裤腿，开始弓着腰搬石头，搭过河的“桥”。记者也搬起石头迈进了河里，冰凉的河水一下就灌进了鞋里。“这是山上淌下来的雪水，凉得很。”布开提醒记者。

　　玛哈尔巴是一位21岁的哈萨克族姑娘，一脚没有踩稳，扑倒在河水里。踉跄着站起来，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哈哈大笑：“早知道我就直接趟水过了。”

　　像这样掉到水里其实已经不止一次了。“这都不算啥，有一次迷路了，绕回去要耽误好多时间，我就跟一个医生从这里跳下来。”玛哈尔巴指着一处山崖说。路过那个山崖时，记者顺着玛哈尔巴手指的方向一看，平缓的山坡突然变成了一处垂直的陡崖，足有五六米高。“当时是夏天，下边都是一人多高的草，也没觉得害怕。”玛哈尔巴好像在说别人的“历险记”。

　　工作是一趟趟跑出来的

　　还隔着低矮的院墙，布开就扯着嗓子用哈萨克语打招呼。47岁的吐尔逊古丽拿着奶瓶迎出来，3岁的小恩珠紧紧跟着奶奶，害羞得不敢见人。吐尔逊古丽说，家里其他人都在远处山里放牧。

　　布开说，作为今年新增的儿童扩大免疫规划的一项，要给恩珠接种的甲肝疫苗是免费的。他从布袋里拿出了一摞儿童预防接种证，说：“娃娃们的本本我都得带着，给了他们就老是找不到，还得补还得查，麻烦得很。”搬完石头又一路爬坡，布开已经满头大汗，他一边用衣服擦汗，一边在恩珠的接种证上作登记。

　　玛哈尔巴给恩珠打完针，于德平看着恩珠沾满泥土的额头和脸蛋儿，对玛哈尔巴说：“孩子老吃土不行呀，抽时间带孩子到卫生院去检查检查吧。”玛哈尔巴翻译完，吐尔逊古丽笑着点点头，说等冬天有时间了就去。

　　大家走到一处比较高的山顶上，大大小小的山沟尽收眼底，摩托车和马跑出的一条条小路在山坡上蜿蜒着。布开的鞋张开了一条大口子，这是他今年报废的第三双鞋。

　　于德平说：“卫生院辖区的服务人口近一半都在这些山沟里，这里有些路连摩托车和马都很难上去。这里所有231名0~3岁的儿童、254位65岁以上的老人和247位高血压患者的健康都已经得到了系统管理，村民健康档案的建立和更新，65岁老人每年一次的免费体检，每个季度一次的慢性病随访，每个月的儿童免疫规划，这些都是靠我们一趟一趟跑出来的。”

　　“交通不便是我们最大的困难。”于德平回忆起前年在山里抢救一位产妇时的情景，充满感慨。“当时我们正在山里给娃娃做免疫规划，突然接到一个老乡的电话，说他老婆马上就要生产了，我们立即往他家赶，摩托车上不去了就换马，马上不去了就走路。”于德平说，两根木头捆成了一个担架，把孕妇抬下山，再用马和摩托车送到了卫生院，“整整12个小时，到卫生院时已是第二天天亮了，好在最后母子平安。可是，花了这么长时间，回想起来还真有点后怕。”

　　“我们最大的心愿就是能有一辆救护车，有个急重症患者，人骑马进山，车可以等在路上，这样能安全很多，也能节省不少时间。”于德平说，格干沟卫生院的辖区内，孕产妇死亡率已经连续多年保持为零。

　　在最边远的地方坚守着

　　下午3时，在牧民克里木别克的家里，大家吃着馕喝着奶茶，一顿午饭就解决了。克里木别克在山外边打过工，汉语讲得很好：“我们这个地方路不好走，用手机打个电话还得跑到山头上。卫生院的医生很不容易，不管下雨下雪，每个月都要上来好几趟，如果没有他们，山里的娃娃就打不上针，也就没人给老人们检查身体了。”

　　卫生院职工的平均年龄不到29岁，说起他们，1980年出生的于德平言语中充满自豪：“我们是一支非常团结的队伍，16个人有13个是女性，个个吃苦耐劳，每次进山，车坏了、人伤了是常有的事，腿摔出血了自己用绷带包扎一下，手指骨折了先用梳子和布条固定着，他们从来没有抱怨过。”

　　于德平说，他们最长的一次在山里待过20多天，“做健康宣教、给牧民做体检，几天就要换一个地方，自己带上馕，在牧民家喝点奶茶，晚上七八个人挤着睡在一个帐篷里。苦是苦点儿，可是每天都充满欢声笑语。”

　　太阳已经偏西，车在没有路的山梁上朝着卫生院的方向开去，这一天走了4户牧民的家。于德平说，骑摩托车进山，一天最多也只能走十几户人家，“进一次山不容易，为了多出点活，我们经常打着摩托车灯填各种档案。”

　　格干沟卫生院有一个博客，用来记录大家生活和工作中的点点滴滴。于德平说：“在最边远的地方坚守着，也许我们很微不足道，但我想让更多的人知道我们在这里做了些什么。”

　　博客上，一位已经离开卫生院的同事给于德平写了这样几句话：“头儿，还好吧？怀念我们一起走过的日子，可以认认真真地去做每一件事，不是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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