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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张悟本、李一、刘逢军之后，又一位“养生明星”马悦凌在媒体曝光后褪去光环。回顾相关事件，人们不禁要问，为什么绿豆、泥鳅治绝症这样匪夷所思的谎言也能一再忽悠住众人而大行其道？是什么样的力量推动这些“神医们”在骗人的道路上前赴后继？对养生孜孜以求的人们，为何每每遭遇谎言——
马悦凌是怎样走上“神坛”的
□本报记者 崔 芳□
号称“健康教母”的马悦凌越来越“灵”了：导致科学巨匠霍金病困轮椅的世界医学难题——“渐冻人”症，成了她“治过的最简单的病”；多位乳腺癌、肝癌患者，到她那里“药到病除”；她即将创造的下一个“医学奇迹”是攻克艾滋病……
据媒体日前报道，护士出身的马悦凌通过让“渐冻人”生吃泥鳅、在患者周身注射上百针复方当归注射液和食用她卖的固元膏治疗疾病。而权威医学专家证实，这些“疗法”不但无任何疗效且有一定危险性。
多位传播、法律、中医养生等领域的专家在接受记者采访时，以马悦凌为例，分析了这些无行医资质的“神医”们的行骗之道。
招数一：变身百姓的“贴心人”
在西北师范大学教育技术与传播学院副教授刘涛看来，马悦凌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炒作高手。“她很善于揣摩和利用患者的心理。”刘涛解释，马悦凌的招数具体表现在几个方面：
助推恐惧，把自己变成百姓身边的“贴心人”。如，马悦凌从亲身经历出发，利用看病就医难题引起的公众怨言，拉近与患者的距离。
颠覆专业诊疗手段，使健康“触手可及”。马悦凌推介的方法大多成本低廉、操作简便。与此对应的是，当前大医院诊治注重检查，而普通患者对这些专业指标和数据的理解往往力不从心。“马悦凌将艰涩的专业术语和治疗手段‘拉下马’，宣称日常生活中的普通食品可成为抵达健康彼岸的简易途径，极大地迎合了患者的内心诉求。”刘涛说。
激活想象，渲染“土方子”的神秘感。马悦凌通过对“土方子”的渲染和夸大，告诉公众绝症是可以“治愈”的，昂贵的花销也是不必要的，漫长的疗程是多余的，所用药材也大多是日常生活中唾手可得的。
通过发出豪言，让患者看到她的自信，由此受到鼓舞。案例示范时，特地在网上标识患者的地理位置，说明其强大的影响力。问诊单上印有患者每天的康复进度，印证其治疗效果。而生吃泥鳅，更为其疗法增加了神秘感。
刘涛表示，以上手段通过层层递进而强化效果。近年来，众多“神医”的成名，也大多使用了类似的方法。要想少上当受骗，患者自身应对此有清醒的认知。
招数二：善打“擦边球”
马悦凌的营销套路在专家看来也颇具代表性。
首先，马悦凌选择的是网络营销，且形式多样、种类繁多。记者在搜索引擎上键入“马悦凌”后发现，马悦凌不但拥有自己的健康养生网、个人官网、论坛、微博、网上商城，还有百度贴吧、分布各网页的近3000张图片和1500多段视频等。其正面宣传性信息和保健品营销信息占据绝大多数且置于搜索排名前列。如果没有耐心，网友很难在靠后的条目中找到质疑和揭露性的内容。
国家中医药管理局政策法规与监督司司长査德忠曾表示，相对于传统媒体，网络信息发布量更大，且需要跨部门合作，打假难度尤其大。
其次，和张悟本、刘逢军一样，马悦凌很善于寻找监管“灰色地带”、打法律法规的“擦边球”。一位法律专家告诉记者，这些“神医”一般很难以诈骗罪被起诉。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诈骗罪是指以非法占有为目的，用虚构事实或者隐瞒真相的方法，骗取数额较大的公私财物的行为，而马悦凌宣称治疗免费。同时，许多中医养生观点的科学性在法律上很难界定。
难以判定非法行医罪的原因是，这些人都宣称食疗养生而不是用药治疗。而根据《刑法》，非法行医罪是指未取得医生执业资格的人擅自从事医疗活动，情节严重的行为。马悦凌事件，同样面临这样的惩戒难题。
细心的网友罗列了近年来被证实的骗子“神医”，包括张悟本、李一、刘逢军等在内，足有30多人，但这些人在骗局被揭穿后，大多没有下文，更少有被依法处罚的消息传出。张悟本甚至宣称要到国外发展。马悦凌曾宣称，从没有政府部门和卫生部门就治病养生事宜找过她。但记者昨日获得的最新信息是，南京市卫生监督部门已正式介入调查马悦凌事件，调查结果将及时向社会公布。
声 音
要为养生“除草施肥”
有网友称，看出身背景以及被追捧、被质疑、被揭批的过程，马悦凌就是一个活脱脱的女版“张悟本”。这说明，在中医养生保健这片热土上，依然存在着伪养生专家的生长环境，因此，“拔草施肥”的工作需及时得力。
在“除草”方面，政府相关部门已有动作。今年年初，在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召开的新春媒体座谈会上，卫生部副部长、该局局长王国强带头反思张悟本事件，并表示要积极推动养生保健行业准入和相关规范尽快出台。日前，王国强在出席第二届全国中医冬病夏治学术交流会时再次强调，要珍惜公众对中医养生保健的信任和热情，坚决反对把“治未病”庸俗化、低俗化。该局医政司副司长蒋健也表示，要将已制定完成的相关管理规范草案提供给上海先行试点，待总结、完善后印发。
在“施肥”方面，北京中医药大学教授王琦表示，“养生”现在是重术轻道了。王琦解释，这里的“道”是指中医养生的理论基础、理论结构、理论的科学性论证等，“术”则是指具体的养生方法。如果只强调“术”而忽视对“道”的学习、研究，不了解中医养生的精髓、原理，很容易跑偏、走错路。
同时，要给予包括“渐冻人”在内的广大患者更多关怀，医生的耐心和抚慰作用巨大。31岁、来自四川的蒲某3年前被诊断为“渐冻人”。他告诉记者，虽然不断被告知目前没有有效疗法和药物，但不管从任何渠道听到有医治方法，即使在其他人看来有些荒谬、不靠谱，他仍会忍不住一次次燃起治愈的希望。“好在我每次都会把这些信息告诉华西医院的主治大夫，她每次都会耐心地鼓励我乐观面对生活，并向我介绍现在国内外的研究进展，然后告诉我哪些方法不可信。”蒲某说，也正因此，他一直坚持在正规医院治疗，病情得到一定控制。“我知道每次倾诉都占用了医生宝贵的时间，但她的回应确实给我很大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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